【曦澄】蓝老板你轻点咬！5
血族涣x医生澄
“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你死”
————————————————————
魏无羡是第二次看见这样惊慌失措哭泣的江澄，第一次是在小时候江叔叔要送走他那些小狗时。他上前拦住了乱跑的江澄，道：“江澄，你怎么了！”
江澄乍见了魏无羡，发昏的脑子终于回过了神，飞快地问：“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和蓝忘机在杀那些血怪吗？”
魏无羡把手里一把银色的枪在他眼前转了下道：“杀完啦，蓝湛过去帮他大哥了，你看，这是蓝湛给我的枪，子弹也是特制的，用这个才能杀那些东西。”
江澄听见蓝忘机赶过去帮蓝曦臣了，一颗吊起的心堪堪落了一半。
魏无羡看他一身的狼狈，腰间还缠着带血的绷带，忙道：“你受伤了？要不要紧？我带你去医院！”说罢便要去拉他走。
江澄一甩手，道：“没事了，蓝涣帮我处理过了。”
“这种情况下他能怎么处理？我们有多急着赶过来你知道吗！”
“我都说了没事了，别烦了，估计他们家有什么灵药吧，我现在一点都不疼。”
魏无羡“啧”了一声，想了想也是，反正什么光怪陆离的也都见识过了。
江澄看着他道：“他们在哪，带我去。”
魏无羡惊讶道：“你去干什么！过去送血呢！”
江澄转过身寻着微弱的打斗声走去，边点头道：“嗯，他需要，我就给他。”
魏无羡莫名，“给？给什么？给谁？”
“蓝家的诅咒你知道吗？”
“没啊，什么诅咒？”
魏无羡听完江澄说的，一时讶异地目瞪口呆，喃喃道：“不会吧……”
说完他就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作为警察，他比江澄更早的接触了这类奇形异事，没有什么不可能。
“你是说你是蓝曦臣的命定之人？他咬你了？”魏无羡扒拉着江澄的脖子左看右看。
“没有！”
魏无羡松了口气，“还好，不然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江澄皱眉，“这跟我爸妈有什么关系？”
魏无羡不像他一样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冷静的给他分析道：“要解诅咒，必有代价，我相信，蓝曦臣肯定也是考虑到了后果才没有贸然对你下手。”
“只是吸几口血又不会死。”
“那如果是会让你变得跟他们一样呢？不再是普通人，或许会有冗长的生命，会离开你的亲人，此后只能依附于蓝曦臣一人。或许会跟蓝家人一样背负他们那痛苦又难解的诅咒。你将再也不是你，江澄。”
魏无羡的脸色被月色照得无比的严肃认真，是江澄从没见过的，他突然觉得有些滑稽，笑了出来。魏无羡见他竟然还笑得出来，大声道：“你到底听进去没有！”
魏无羡快跳起来了，江澄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平静，他淡淡一笑道：“你说错了，和他在一起，我才是我。”
魏无羡一怔，忽的鼻尖一酸，咬牙跟上他道：“罢了罢了，你决定就好，做兄弟的一定支持你！”
两人颇费了些功夫，好些时候才气喘吁吁地爬上山顶，刚露了个头就见分立于两头的剑拔弩张的三人。蓝曦臣与蓝忘机身上都挂了彩，颇有些狼狈，尤其蓝曦臣，一副几乎与蓝昱无二的魔相，妖异森然。他比蓝忘机更为脱力，撑着剑单膝跪在地上，血水夹着汗水流淌过伤口，激起一阵阵痛感，反使他更为清醒。
蓝忘机快速地瞄他一眼又紧盯回对面的蓝昱，关切道：“兄长？”
蓝曦臣驱力晃了晃模糊的双眼，咬牙道：“无妨，东西拿到了吗？”
蓝忘机简洁应道：“嗯！”
两人便不再说话，短暂的休息调息。
而离他们百步远，蓝昱张着一双大翼如兽般蹲在一块大石上，目眦尽裂，獠牙喷薄，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从他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兽鸣，前驱的利爪狠狠扣着坚硬的石面，抓抠出一些碎石散落下来。那看似仿佛无坚不摧的利爪上正显露着几道殷红的伤口。
蓝昱的眼眶红得像要滴下血来，他嘶吼道：“蓝曦臣！你的时间要到了，还要冥顽不灵的抵抗吗？没有人能躲过诅咒，你现在就像一条案板上的鱼，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增痛苦罢了！”
江澄听到此处，看着蓝曦臣，就想不顾一切地跑过去让他赶紧咬自己一口，魏无羡看出了他的意向忙拉住了他，把他扒拉下来道：“你可别去贴乱了！那是我们人类能介入的吗！”
“可是他！”
“行了！他们有他们的打算，你就信他吧！”
江澄狐疑地看着他。
魏无羡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放心，还有杀手锏呢。”
此时的蓝曦臣却如强弩之末，夜月已西斜，虚星若隐若现，他体内的血液正不断翻滚叫嚣。古老的诅咒应时发酵，从骨弥漫，像一只巨大的命运之手沾满着惊心的鲜血轻而易举推倒了他那濒临破碎的理智。
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只剩一片血海，终年的恐惧，惊忧，隐忍，一爆而出。他什么也看不清了，只能依从本能，暴虐的挥下手中之剑，斩断这层痛楚的禁锢。
蓝忘机堪堪躲过这斩夹着刚力的一剑，常年无波的面目终于变了色，惊骇道：“兄长！”
黑翼狂怒卷起风圈，仰天一声狂啸，蓝曦臣整个人升到了半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而他整个右眼已和左眼一样布满了血红。
蓝昱咧嘴一笑，满意地道：“蓝曦臣，你终于成魔了。”
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江澄不敢置信地呆愣着，他紧紧盯着半空中的蓝曦臣，想从他那阴冷淡漠的脸上找回一点他原本的样子。仿佛有一把重锤在敲击他的心脏，他的胸膛又闷又疼，须臾之后，江澄轻声道：“不见了……”
魏无羡时刻拉着他，问道：“什么？”
江澄喃喃道：“他的抹额不见了……”
魏无羡看过去，“果真是，刚刚还在的，不过一直若隐若现的，现在是彻底消失了。江澄，你千万别做傻事，蓝湛跟我说过，他们家的抹额珍重的很，意喻规束自我。抹额消失了，规束不再，那就是魔性大放的时候。怎么会这样，蓝湛一个人怎么对付的了！”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吧？”蓝昱的声音此时竟然飘了过来，明明离的很远，他却回头像望着江澄道：“我也一直在想，解药明明在前，却为何不动？这个人，实在挺有趣的。蓝曦臣的名号，我是从小听到大的，我虽比他年长一岁却是同辈，常被人放在一起比较。泽芜君从小才能出众，是依着家规养大的标杆，一辈子慎行崇德，克己复礼。真是迂腐到极致，连心上人在前也不敢踏出一步，这种胆小的可怜鬼也配做蓝氏楷模？还不是注定要被我踩在脚下。”
蓝昱松懈地半坐下来，轻飘飘地下令道：“蓝曦臣，杀了他，杀了蓝忘机。”
蓝曦臣顷刻间咆哮了声，卷着一层黑雾极速地俯冲而下，朝蓝忘机的方向挥剑劈去。
蓝忘机当然不能坐以待毙，躲避着蓝曦臣的攻击，却也不能下定决心回击。
“蓝湛！”魏无羡举起双手里的枪，反应极快地朝蓝昱射去，他一招双枪流使得极为利索，左右夹击毫无缝隙。然而却一一被轻描淡写的拦下，空弹壳铿铿锵锵得掉落到地上，蓝昱眼皮也不抬地道：“急什么，等下就轮到你们。”
魏无羡咬紧了牙关，瞪着枪口徒劳的白烟，道：“以大欺小，算什么人物！江澄，你倒是说句话啊！”
江澄满目苍白，此时按住了魏无羡的手道：“蓝昱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还得靠他们。我去，我去拦住蓝涣，叫醒他。”
“你疯了！这不是送死吗！”
江澄咬牙道：“死就死吧！”
说罢，江澄径直跳出他们躲藏的土丘，朝蓝曦臣跑去，边叫道：“蓝涣！你这混帐，快住手！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啊！”
还未来得及靠近，蓝曦臣巨大的黑翼一扇，他整个人便向后摔去，幸而被后面的魏无羡接住，不然必要断了骨头。
江澄被摔得胸疼，一边咳一边骂道：“敢摔我！咳咳……我一定饶不了他！”
魏无羡也被砸得生疼，揉着胸膛道：“你行不行啊？他都完全认不出你了，你还妄想叫醒他！”
江澄恼火道：“叫不醒，我就捶醒他！什么入魔，我才不信！我才不许！”
说到最后，魏无羡听出了他的哽咽，然而江澄倔强的收回了那份脆弱，紧盯着蓝曦臣，随时准备再冲过去。魏无羡往他手里塞了把枪道：“伤不了他，也能吓一吓他，我掩护你。”
江澄点头。
然而还不待他们行动，那边的蓝忘机已截截后退，被蓝曦臣扼住了喉咙。
魏无羡心惊肉跳地叫道：“蓝湛！”
蓝忘机沙哑着叫道：“别过来！”
魏无羡拉着江澄止住了脚步，如果连蓝忘机都阻止不了，那他们两个普通人又能做什么？他的手指紧紧扣着银色板机，脸色大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蓝曦臣漠然地掐着蓝忘机的脖子，蓝昱步到他身后，满意地笑道：“很好，蓝曦臣，杀了他。”
蓝忘机狼狈痛苦地皱起眉，魏无羡看不下去了，只得重新举起银枪，被江澄一把拉下，“等等！”
魏无羡急道：“再等就来不及了！”
江澄固执道：“等等！他停下了！”
“什么？”魏无羡往他的视线看去，蓝忘机的脸色有所缓解，束缚被放松了。蓝曦臣的眉目微蹙，表情不再那么麻木，纠结犹疑从脸上一闪而过，动作僵在那里。
蓝昱“啧”了一声，步到他旁边道：“没用的东西，看我来杀了他。”
魏无羡和江澄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脑子里嗡的震声响，时间都忽然变慢了，一切都发生在转瞬间，然而又仿佛煎熬了数百年，终于从地狱爬到了人间。
从蓝昱伸出利爪的同时，不，可能还比他慢了一息，蓝忘机颈间的束缚迅速撤下，从他空洞的剑鞘里忽然凭空抽出一把剑。这把生锈了的铁剑，破着风往蓝昱的胸膛刺去，蓝昱刚想后退着避开，然而他的后背已被钉在了一把月白的剑上，让他退无可退。与此同时，生锈的剑刺进了他的心脏。
两把剑一前一后贯穿了蓝昱的身体，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蓝昱目眦尽裂地回头道：“蓝曦臣，你居然……是诓我的！可你明明……”
蓝曦臣眼眶里的红色并未退去，他萧瑟地道：“蓝昱，人固有一死，别再造杀虐了。”
“呵呵哈哈……”蓝昱苦笑起来，一只手颤抖地握上胸前锈剑的剑柄，“你们竟然找到了它……我的剑，肃生，原是想让你陪着我一起活下去的，没想到……我弃了你，又被你杀死，还好，一起……走吧……这世界，本没有什么意思……”
蓝昱慢慢合上眼，江澄重重卸下一口气，然而始料未及的，蓝昱仿佛回光返照般重新聚集了杀气。搭在肃生剑柄上的手狠狠往后一捅，穿破了他的背，刺进蓝曦臣未来得及避开的一侧黑翼里。一簇白光高燃，瞬间吞噬掉一侧翼翅，蓝曦臣忍着灼烧的疼痛立即结印，妖异的白光迅速熄灭了下去。
江澄撕心裂肺地喊了声，此刻再顾不了什么，朝他奔过去。
蓝昱癫狂地笑道：“你说固有一死，那你还苟延残喘地活着做什么呢？”
强弩之末并未挣扎多久，蓝昱死了，和他的剑一起消散在了漆黑的山色里，可是并未结束。
江澄抱着蓝曦臣，手指却颤巍巍的不知道可以触碰他哪里才不会让他更疼，蓝曦臣颇为狼狈，后背一片惨不忍睹，蓝忘机喂他吃了药，对江澄道：“并不伤及性命，只是要尽快……”
蓝曦臣抬手制止了他，抹着江澄泪湿的脸庞，牵扯出一抹笑容道：“没事了。”
然而江澄却哭得更凶，紧握着蓝曦臣的手，甚至指尖尖锐的指甲嵌进他的掌心，蓝曦臣缩回手指，尽量收拢着欲破唇而出的獠牙。江澄拉回他的手，注视着他的脸庞不许蓝曦臣躲，他的脸上犹自挂着泪痕，却倔强地直直看着他。
蓝曦臣一颗心软的不知如何处之，道：“怕吗？”
江澄道：“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你死。”
一旁的蓝忘机看他们腻腻歪歪的干着急，道：“兄长，何不快点结誓？”
然而那二人却仿若未闻，眼中只有彼此。
蓝忘机脑袋上一团黑线，魏无羡见状十分识相地把蓝忘机拉走道：“机兄，他们的事自己有数，我们就别再这碍眼了，快走走走。”
蓝忘机看着自己被拉着的衣袖，挑眉道：“你叫我什么？”
“机兄啊，不喜欢？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了，以后多来往啊。”
“不熟。”
“好你个蓝湛，亏我刚刚多担心你！你等等我啊……”
叽叽喳喳的声音渐渐远去，山林里响起雀鸟之声，江澄滚动了下喉结，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
“阿澄……”
江澄见他仍不敢明言的样子就来气，怒道：“蓝曦臣你就是个最蠢最蠢的笨蛋！我说我愿意！我说了！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还是说……”江澄顿一下，茫然地道：“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厌恶我……”
蓝曦臣以行动制止了他的胡言乱语，用力地吻着他的唇，道：“阿澄，我怎可能会不喜欢你，因为太喜欢你，我害怕很多事情。”
江澄捧起他的脸，“你怕什么？”
“白日何短，百年苦满，苍穹浩茫，万劫太长。阿澄……不止百年的万劫，你要和我一起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会离开你最亲的人，会看着他们离开人世。会不断的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不断的认识新的人然后不断的跟他们告别，要不断的割舍。甚至，还要与我一起承担我们家族那没有道理的，又没完没了的诅咒阴影。阿澄，我怕改变你的人生，怕给你带来痛苦，怕你后悔。你没有必要承担我的生死，我身为蓝氏人，就要接受自己的命运，虽死也无憾。”
江澄默默地看着他，须臾后抹了下眼睛，竟噗嗤笑了出来，“骗子，我才不信你就这么无憾了，”他凑上去轻啄了下蓝曦臣唇角，道：“不许你说死，我不许你死，蓝涣，你所顾虑的我都已深思熟虑了，我现在也郑重的告诉你我的答案，大傻子，以后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了。”
蓝曦臣双眼陡然亮了，双手猛地抱住他，埋在他肩窝里，沙哑地道：“阿澄，你说了我便信了，今后倘若你后悔了我也会把你绑在我身边。”
江澄在他肩上点头，道：“以后什么事都不可以瞒我。”
蓝曦臣歉意地吻着他，道：“抱歉，是我错了。”
江澄推着他的脑袋，“等等，这会儿就别亲了，先干正事啊！回去随你怎么都行！”
蓝曦臣一笑道：“好。”
江澄拍干净自己的脖子，闭着眼道：“你来吧。”
湿润的舌尖复又贴了上来，在那块皮肤上轻啄着。
江澄咽了下口水，指尖紧张地扣着蓝曦臣的衣袖，蓝曦臣宽大的手掌握着他另一侧颈项，摩挲着安抚着。对方鼻尖的气息轻拂到皮肤上，江澄忽然就安了心。
第二次说道：“你可轻一点啊。”
tbc.
评论(6)